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俄罗斯:爆炸案突显媒体失衡

类别: 中东欧, Russia 俄罗斯, Breaking News 重大消息, Governance 政府治理, Media & Journalism, 公民媒体, 政治, 数字行动, RuNet Echo
Domodedovo International Airport [1]

莫斯科国际机场,照片来自Flickr用户swperman

在近期紧急情况中,新媒体均成为第一手资讯重要来源,虽然情况在莫斯科机场爆炸案中并无太大差异,但新媒体的功能却因种种操弄而受阻。

对大众媒体报导不满

历经2010年莫斯科地铁爆炸案,以及最近的莫斯科机场爆炸案,俄罗斯媒体表现令人怀疑,是否真能在此类事件提供妥善报导,2010年3月,博客不满 [2]多数电视频道照常播放娱乐节目,而未即时插播最新消息;此次机场爆炸案亦然。

Netdogg表示 [3],俄国具水准的新闻已经消失,由各种公关宣传取而代之;知名博客Alexey Navalny认为 [4],此事象征传统媒体的句点:

我们正在见证电视与传统媒体的最后一口气,它们不再是急难时刻第一手资讯的来源,通讯社、电台与电视都引述Twitter网站上的消息,去年地铁爆炸案时,我第一次有此想法,如今已很明显,事件发生后一个半小时之内,我们只能仰赖Twitter。

一如全球之声俄语回声计划编辑Alexey Sidorenko所述 [5],Twitter及其他社会媒体平台提供大量第一手资讯、照片及影片,之后传统媒体纷纷转载及播出;Rokoto详细分析媒体在机场爆炸案的报导内容,表示透过Twitter,民众能和总统同一时间得知消息;新闻入口网站Slon进行比较分析后指出 [6],“电视频道在事件发生后一个半小时惨败,人们都是在網絡上找到资讯、照片及影片”。

但要衡量社会媒体所扮演的角色,不应只观察对传统媒体的冲击,也要瞭解对传统媒体报导内容有何影响。

计程车司机案例

莫斯科机场爆炸案发生后,社会媒体上广为流传一则消息,指控计程车司机趁机调高 [7]机场前往莫斯科的车资,此事不仅引发博客圈众怒,也有许多人积极回应,人们使用#dmdhelp及#freetaxi两项标签,安排乘客载运协助,也列出愿意免费让人搭便车的社会媒体用户电话号码。

这则传言一出,几分钟便有人拿出 [8]反证,但不敌广大民怨,淹没在博客对计程车司机的愤怒之中。

几小时后,知名博客Rustem Adagamov在“公民团结 [9]”一文中,转载路透社的照片,画面中有三名年轻女性手持自制标语写着“免费便车到地铁站”,但其他博客指出,这些女性其实是社运份子,而且是来自名声不佳的亲政府青年组织“Nashi”;另一位知名博客Anton Nossik宣称 [10],协助旅客只是另一种宣传花招,有些人士企图藉由紧急情况达到政治目的 [11];Rustem Adagamov则回应 [12],在俄罗斯,政治团体只要有任何集体行动,人们就会指控背后有政治目的,但却忽略若能真正帮助他人,这些行动都很宝贵,其他人亦表示 [13],“Nashi”不是唯一提供协助的组织。

但计程车司机究竟有没有哄抬价格,情况依然不明,一名司机将电话号码公布網絡上后前往机场,他表示 [14]自己接到的电话里,若非来自新闻记者,便是语带威胁;Ilya Varlamov前往机场后证实 [15],最高车资和平常的100美元相同,而且他指出,“往来机场与莫斯科的电车营运单位Aeroexpress也几乎立刻宣布,让乘客免费搭乘”。

自由派杂志《The New Times》副编辑Ilya Barabanov认为 [16],“计程车司机事件”根本只是政治操弄结果 [17]

民众不满警方及安全机构未能阻止恐怖攻击,有人企图将这些怒气转移至计程车司机身上,这有可能成功,在Twitter网站上指称涨价的帐号,都来自“Nashi”成员及社会媒体宣传公关。

他承认无法找到明确的第一手证据,能够佐证自己的言论,不过他说明 [18]为何这种手段很容易成功,或单一案件很容易遭到渲染:

新闻记者企图从社群网站尽快获得最多资讯,由于时间匆促,他们没有时间查证。

传统媒体与社会媒体失衡

至今没有证据显示,计程车涨价传闻是否为政治操作结果,这个现象或许也反映出新媒体的本质,新媒体效应之所以庞大,是因为主流媒体编辑决策 (减少报导幅度),再加上政府资讯传播政策(限制媒体拍摄攻击现场),导致出现资讯真空;另一方面,社会媒体因为充满个人色彩,故常会夸大其词,也很容易 散播谣言及未经证实的资讯。

Zyalt认为 [15]

人人都在讨论Twitter如何取代传统大众媒体,但其实不会取代,[…]大众媒体不能播放可议的资讯,故内容不会像博客或Twitter般生动,故许多人误以为大众媒体不说实话,或是以为大家都在Twitter吐实,大众媒体却压制某些事实。

机场爆炸案报导不仅突显出问题,也提供了解答,首先,社会媒体拥有某些程度的自觉,不只是报导事件,也同时讨论事件;此外,Varlamov等博客也试图从现场发掘更多第一手资讯。

但是光靠社会媒体自我责信,不足以长久成为新闻来源,Anton Nossik强调,还得搭配传统媒体支持:

无论是今天或十年后,我们都不会单从Twitter网站获取资讯,大众媒体将会自社群网站取得新闻,再向我们报导,这是为何他们称做大众媒体,Twitter及Facebook仍是传统媒体的原始素材。

俄国传统媒体无法胜任资讯平衡的功能,尽管在急难时刻,民众更需要资讯,电视等俄国媒体仍刻意压低自己的能力,企图减少恐怖攻击对人民造成的心理冲击。许多官员主张,媒体不应“报导攻击事件为恐怖份子宣传 [19]”,许多观众亦有同感,但减少报导其实会造成反效果,进而出现资讯真空,也让網絡谣言有更多散播空间,导致人们更恐慌、更激动。

此外,政府阻挡传统媒体记者进入事发现场,故许多影像画面都得取材自網絡与一般民众。

政府也和传统媒体一样,未想办法避免资讯真空,俄国总统及许多官员都是Twitter用户,理论上在危急时刻,可靠资讯格外重要,政府应运用这些管道传递讯息给人民,只要是官方透过Twitter发出任何资讯,肯定会有无数人转载,让消息能够更平衡、更确切。

相较于所有官员都忽视Twitter这项资讯通路,知名的假总统帐户@KermlinRussia成为唯一“官方”来源,爆炸案发生后几分钟,该帐号使用者便不再嘲讽时事,开始提供真实、经验证的所需资讯。

除了新媒体、旧媒体、政府,社会是影响上述媒体效应的第四项因素,angry-ksen很激动地形容 [20],他在莫斯科的多数朋友都对爆炸案漠不关心:

今天莫斯科发生“另一起恐怖攻击事件”,这甚至不算是新闻,也称不上是新闻,好像和冬季飘雪、夏季没热水、无轨电车误点、收银员 无礼一样寻常,因为已是常态,失去了新鲜感。有爆炸案?那又怎样?厨房里开水滚了,我该因为爆炸案就不喝茶吗?[…]不少人建议我今天别看新闻,以免 打坏了心情,他们还说自己都不看新闻,所以心情总是很好,[…]今天在机场爆炸案丧命的人数,远不如在莫斯科街上的行尸走肉。

Anton Nossik的结论 [21]倒是相对乐观:

俄国电视台不是因记者晚了两小时抵达机场而死,死因是电视台企图决定观众该看什么,是新闻、肥皂剧、或爱开黄腔的脱口秀,在2011年,这项决定掌控在观众手中。

校对:Soup [22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