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来西亚第13届普选结果出炉后,全国各行各业的民众都感到很愤怒,因为此次选举似乎发生大规模且普遍的舞弊及选区划分不公。
许多社群媒体用户将自己脸书与推特的头像“停电”,穿着黑色衣服静静地走在商场里,抗议这所谓的马来西亚“民主之死”。两个反对党联盟,“人民联盟”(Pakatan Rakyat,缩写PR)以及推动国家自由与公平选举的“干净与公平选举联盟”(简称Bersih,净选盟),皆拒绝接受官方选举结果,亦即由统治国家56年的联盟“国民阵线”(Barisan Nasional,缩写BN)第13次上台宣示就职。
尽管在这次有84%投票率(马来西亚历史新高)的选举中,民联得到53.5%的选票,却也只能获得国会席次222席中的89席,国阵则拿走133席(只有46.5%的选票)而得以组阁。
下方的图片,在脸书上到处转发分享,点出这些遭指控的违规行为:
图中所述的结构性问题之外,其他因素像是国阵政治上与经济上控制了马来西亚的传统媒体,或是投票前就涂墨水,而且涂在选民手指上的“不褪色墨水”不必费太大力气就能洗掉,这些都有可能造成庞大数量的“废票”或是无效票。
吉隆坡附近的马来西亚民众说,外国人拿着可疑身份证试图投票的例子不胜枚举,有些人虽然先前被赶走,但还是回来试着用多达四张不一样的身份证投票。网站“沙劳越报告”流出的证据,指向总理办公室用好几架飞机运送可疑投票者,从马来西亚东部飞至雪兰莪州。
5日晚上开票之际,吉隆坡选情激烈的Lembah Pantai选区,郊区艋砂发生混战。饱受迫害的反对党领袖安华(Anwar Ibrahim)的女儿,该地候选人(Calon)努鲁伊莎(Nurul Izzah Anwar)的支持者,试图阻止载着可疑投票箱进入开票所的车辆。他们遭到前来干预的联邦储备委员会(FRU)以催泪瓦斯威胁,但最后成功没让这些标着另个选区ID码的投票箱进入开票所。
下方的照片是脸书上流传散布的众多照片之一,记录这场意外:
大约从晚上8:30到午夜过后,紧接着反对阵营在好几个选区胜选后,选举结果据称遭到隐瞒,在政府的要求下重新计算。这期间,国内好几个选区都发生停电,之后票数重新计算显示,执政党推派的候选人赢了席次。
民众认为,多出来的票数在短暂黑暗的掩护下偷运进来。许多既怀疑又愤怒的马来西亚人,将这短暂黑暗称为“神奇停电”。一位监察投票代理人在此描述这个夜晚:
昨天,把所有“分数”加起来,看起来像是民联赢了,而且是大胜。但没有当选宣布。中央选委会主要的计票中心,被要求重新计算国阵输掉的席次(甚至是在各个投票所(saluran)都已确认票数之后)、发生停电、神秘的投票箱出现,接下来突然间——国阵候选人赢了。然后,就在这时候,中央选委会发表正式的选举结果声明:国阵赢了这个席次,国阵又赢了另一个席次。太奸诈了。
马来西亚专门在做政治社会网络活动绘图的组织PoliTweet,将这段时间每分钟里含有“停电”字眼的推特激增现象记录下来:
大约在5月6日凌晨1:05,组成政府的最低门槛112席,最终官方宣布由国阵达成。此时,推特与脸书爆了,网友继漫长的停电资讯后,正在努力理解这些消息。看守总理纳吉(Najib Razak)不久后在国家电视台上宣布其政党胜选,并宣称支持者倒向反对阵营,是因为“华人海啸”:反对阵营持续壮大的支持力量,来自华裔马来西亚人。华裔马来西亚人的公民权,一直受到国阵新经济政策剥夺。这是一个优惠性差别待遇的政策,举例来说,1970年代时,政府给予马来族(即马来西亚土著Bumiputras,或称“土地的王子”)特权,承继新经济政策的是国家发展政策。
纳吉的发言遭致许多批评,许多人反驳说道,较精确的描述是:“海啸”是来自马来西亚多元族群的城市/中产阶级,这些人愈来愈不接受国阵的种族导向的政策,也认为执政党既傲慢自大又贪污腐败。
马来西亚对于未来几周会发生什么事,弥漫着一股不确定感。因为还有21天的期间,可以对选举结果提出质疑。净选盟与民联誓言要继续追究国阵与选举委员会的责任。同时,民联领袖安华呼吁马来西亚人,“携手对纳吉与选委会犯史无前例的选举舞弊,表达反对与厌恶”。安华宣布5月8日晚上举行集会,届时他将向马来西亚人发表选后的第一次演说。Change.org上有个呼吁国际介入的连署请愿,已经募集到18万人连署签名,并且持续增加中。 [译者注:此连署请愿截至5月14日,已有超过25万人连署。]
许多公民依然处于震惊之中。然而由于一股即将爆发的愤怒暗流不太可能很快消失,而且有超过半数的民众明确觉得,自己身为公民的民主权利与自己想要的政府遭人骗取,马来西亚面临政府是否具备正当性的真正危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