克里米亚的记忆与政治:克里米亚鞑靼人遭强制流放六十九周年

[原文刊登于2013年5月21日。]

2013年5月18日,克里米亚自治共和国的首都辛菲洛普,大约有三万名民众举行集会,纪念1944年克里米亚鞑靼人遭强制流放的受害者。并同时要求乌克兰前内政部长,如今是克里米亚部长会议主席的Anatoly Mogilev立即下台。

J. Otto Pohl概述发生在69年前的强制流放[英]:

这个星期六是克里米亚鞑靼人遭强制流放69周年。他们从黑海旁、半岛上的家园,遭驱逐至乌兹别克的荒漠及乌拉山的潮湿林地。就像牛只被塞进货车里那样,内务人民委员会(NKVD)把几乎所有的人口都集合起来,带到车站。三天内,有超过十八万人自家乡遭驱逐,踏上漫长且艰困的东方之路。斯大林政权指控克里米亚鞑靼人叛国这个错误的控诉,是强制流放的官方理由。然而,比起其他与德军并肩作战的民族,克里米亚鞑靼人参与的人数相对少,大约是一万人,但前者却不是遭大规模流放的对象。克里米亚鞑靼人一抵达乌兹别克与乌拉山,随即受到特别居住限制。1948年11月26日,苏维埃政府颁布命令,宣布强制流放与特别居住限制永久执行。1953年3月5日斯大林去世,替特别居住限制带来最终的结束。苏维埃政府于1956年4月28日,让克里米亚鞑靼人自这些限制中松绑。尽管如此,一直要到1987年,苏维埃政权快要结束时,他们才允许大批地回到克里米亚。直到今天,他们在重新回到家乡定居这件事上,依然面临许多障碍。直至今日,有将近十万人依然留在乌兹别克。

A Crimean Tatar woman at the May 18 commemoration of the 1944 Crimean Tatar deportations. Photo by Andy Ignatov (used with permission).

5月18日,在「1944年克里米亚鞑靼人遭强制流放」纪念活动现场的克里米亚鞑靼妇女。照片来自Andy Ignatov(授权使用)。

脸书上,Oleksandr Starish也写了一篇关于1944年这场悲惨事件的文章[俄]:

[…] 克里米亚鞑靼人曾在红军阵中作战,也参与游击队运动。尽管有这样的事实,他们还是被控与第三帝国合作而遭驱逐。

强制流放发生在1944年5月18日早晨,于5月20日结束。超过三万两千名内务人民委员会(NKVD)部队执行勤务。

那些曾在红军阵中的克里米亚鞑靼人,军队一解散也遭到驱逐。1945到46年间,有8,995位克里米亚鞑靼退伍军人遭流放。[…]

在这段期间里死亡的预估人数差异很大:根据苏维埃官方资料,有百分之15到25的民众死亡;克里米亚鞑靼运动的运动人士收集了1960年代的受害者信息,根据这份数据,数字高达百分之46。[…]

Starish在文章结尾用三种语言──俄文、土耳其文(与克里米亚鞑靼文相近)及乌克兰文──写了这些话。

[…] 我不知道我们是否能为他人之罪恶忏悔。但是,每个人都应该向无辜受害者的记忆致敬。无论是何种族或宗教。

Idil P. Izmirli在这篇发表于美国詹姆斯城基金会的文章里,解释5月18日游行的政治因素[英]:

[…] 克里米亚与乌克兰其他地方不同之处在于,它是乌克兰境内唯一的自治共和国,有自己一院制的议会(议员一百席)与部长会议。所以,它拥有与乌克兰相似的制度结构。在历任乌克兰总统治下,克里米亚政府与乌克兰当局,都给予5月18日克里米亚强制流放受害者纪念日活动相当大的支持。事实上,在这些纪念集会的现场,除了有「克里米亚鞑靼人大会(Mejlis)」的官员与克里米亚宗教领袖(mufti)之外,克里米亚议会首长与乌克兰东正教基辅牧首(UOC-KP)也都会参与纪念仪式。然而在2013年,克里米亚部长会议主席Anatoli Mogilev任上,政府对纪念日的态度出现巨大转变。Mogilev是在2011年11月,由总统亚努科维奇(Viktor Yanukovych)任命。2012年,Mogilev坚称自己因为生病,决定不参加518集会,这是克里米亚首长首次未参加这场活动。早在接受任命之前,Mogilev就以其反鞑靼观点,在克里米亚十分出名。Mogilev过去身为警察局长时,曾在2007年下达血腥命令,要求特警别尔库特部队(BERKUT),攻击在Ai Petri山和平抗议的克里米亚鞑靼企业主。此外,他在后来Krymskaya Pravda一文(2008年)里,赞扬斯大林时代对克里米亚鞑靼人的流放处置。(http://www.unpo.org/article/10968)

2013年2月25日,在Mogilev领导下,克里米亚当局宣布,5月18日的活动应经克里米亚部长会议核准始得举办。因而,首都辛菲洛普的市议会宣布,他们会禁止这场自1990年代以来,每年由克里米亚鞑靼人大会定期举办的集会活动。Mejlis的领袖[Mustafa Cemilev]不接受克里米亚当局的这个决定。他表示,尽管集会遭禁止,克里米亚鞑靼人也会集体来到辛菲洛普的中央广场,此外,如果政府不允许他们举行纪念日,那么他们会封锁街道、瘫痪交通,把抗议带到克里米亚各处。[…]

Crimean Tatar men carry their national flag at the May 18 commemoration of the 1944 Crimean Tatar deportations. Photo by Andy Ignatov (used with permission).

5月18日「1944年克里米亚鞑靼遭人强制流放」纪念活动。照片来自Andy Ignatov(授权使用)。

辛菲洛普当地的记者Zair Akadyrov写道[俄]:

今天在辛菲洛普的游行里,每一百个克里米亚居民里就有一个要Mogilev走人。想想看,如果每一百个乌克兰人也都有一个在基辅Maidan [独立广场]上这么做呢。

基辅在5月18日同一天也举行了政治集会,虽然这场反对阵营的活动里,参与人数相当高,但还是难以匹敌克里米亚鞑靼人的真诚与决心。基辅的记者Victor Tregubov分享了一张辛菲洛普群众的照片,并写了这段话[俄]:

[…] 他们说有三万五到四万人参与,看着这张照片,我倾向于相信这个说法。根据各种不同的估算,克里米亚大约有二十七万到三十四万的克里米亚鞑靼人。也就是说,每八个克里米亚鞑靼人,就有一个现身集会。

看到照片,我不再担心[克里米亚鞑靼人的]未来了。一个民族里,每八个人就有一个自愿地参加集会,为民族团结与复兴做出奉献,某土匪[政权]还有什么办法对付这个民族呢?这样的民族,将克服一切困难。

至于乌克兰的未来,我依然感到忧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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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多5月18日集会的照片,可见Andy IgnatovVolodymyr PrytulaSmail Tantana

校对:Josephine Liu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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